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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希尔薇……为什么……”我艰难的开口，每个字都带着血腥的红色，从嘴角涌出。“黛尔允诺给我自由与财富，条件是杀掉你。”希尔薇轻描淡写的说，“我厌倦了作为奴隶而活，在我彻底抛弃这个低贱的身份之前，我得杀了你……我的主人。”“背叛我……黛尔明明说要带走你的生命……”“要的是你的生命哦。这把短刀可以毫发无损的取出你的生命。你觉得黛尔大人对您说的话都是真的的吗？”希尔薇开始缓慢的拔刀，剧烈的痛楚蔓延开来，“我会得到高贵而幸福的人生，无忧无虑。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？我会幸福。”“是啊……”我的瞳孔开始涣散，“那……在那之前……请告诉我，告诉我曾经……在夕阳下你表白的时候，你爱过我……告诉我，你爱过……我，告诉我……”“我爱过你，在那轮夕阳下。”“希尔薇”轻声说，“死吧，主……”她惊愕的看着贯穿自己胸膛的长剑，我露出血淋淋的笑容将“希尔薇”推倒，狠狠拧转剑柄。她想要逃跑，我迎着短刀将她抱得更紧，在她耳边低语：“我永远……都不会忘记希尔薇表白的那个彗星降临之夜，真正的她也不会忘！你……不是我的希尔薇！”“希尔薇”张口却只能发出垂死的喘息。我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，希尔薇没有背叛我，没有，我就知道！“希尔薇”发出最后一声叹息，在我怀中化为片片灰烬随风散去。我失去了支撑向前倒去，适时伸手撑住地面，避免短刀被彻底拍进我的身体。我翻过身，在教堂门前仰望着逐渐灰暗的天空。好想这样闭上眼睛，就此陷入无梦而永久的沉眠，可是……我跪起来用鲜红的血手从口袋里面掏出红色的药剂。再不喝就要死了……来玩火吧。我用最后一丝气力拧掉瓶塞，仰头喝下药剂。变化发生在瞬间，伤口开始愈合，疼痛逐渐消退，视野清晰了，许多新生的力量流向四肢百骸。我伸手抓住胸口上的刀柄，深吸一口气用力拔出，血点溅满教堂前的台阶，但伤口立刻开始愈合。我站起身，悠长的呼吸着，不曾体会过的感觉……我踏近门前，伸手推门。门锁了。我尝试着握拳，谷歌发出轻微的位移声，骨骼间的间隙消失。稍微用力一拳砸向大门，沉重的门摇晃了一下。这是……力量吗？冥冥中我感觉似乎有个沙漏已被倒转，仅存的时间已屈指可数。在生命彻底燃尽以前，做好觉悟吧。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？希尔薇怯怯的睁开眼睛，黛尔保持着那个施法的动作，皱着眉。“为什么？为什么我收不走你的生命？明明契约都已经签好了……”魔女失去了原本优雅从容的姿态，烦躁的挥手，契约飞至手中，“没有生效？为什么……这些条件我都做得到，除非……”大门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，希尔薇与她一同看向教堂的门，下一击穿透了厚重的金属门，穿着血迹斑斑的白大褂的手从门上的破洞里缓缓收回，几秒后铁门骤然崩溃，弯折着从门框上掉落，男人踏过报废的铁门，甩了甩手。“除非他治愈了自己。”黛尔把后半句话说完，“不可能！你不是凡人吗？为何我能从你身上感觉到魔力？”“刚刚获得的罢了。”我起步，通过教堂座位的长廊只是眨眼之瞬。我在空中转身，以凡人无法做到的姿态斩向魔女。黛尔仓促拼出一道屏障，我用力将她震飞出去，她轻巧地稳住身形，我已将希尔薇护在身后。“主人……”希尔薇有些呆滞的低语道，我没有分心回头：“找个地方躲起来，就当是为了我。”“把魔力附在了那把普通又简陋的剑上吗？”黛尔歪过脑袋，“作为刚刚才获得魔力的凡人，你真是很有天赋。”她从空气中抽出一把燃烧的镰刀：“但为了契约着想，我必须把你打倒，再清除记忆。”“空间，扭曲。”她低低的吟唱。教堂整个翻转过来，我和希尔薇向着深渊般的天花板坠落。见鬼……我咬了咬牙向希尔薇俯冲过去。“主人！”她惊慌的呐喊，我奋力抓住她的手，以身子作为缓冲，配合魔力垫在她身下。我将天花板撞出巨大的凹陷，扶着她起身，将外套披在她身上。“裹紧外套，它会给你保护。”随后我仰视空中的魔女，纵身起跳。又分了一点点力量给外套做屏障……生命还在流失，看来我这辈子是要短命了……因为战斗才刚刚开始。我纵向剖开黛尔唤出的火龙，一箭刺向她的心脏。黛尔挥起镰刀架住，脸上的神情有些错愕，然而随着下一个咒语，教堂里的家具浮空而起，魔女炽热的锋刃将我先飞，所有家具一起砸了过来。这只是给我靠近黛尔的机会罢了，我踩着腾空的椅子起跳，斩开眼前的障碍，以每件浮在空中的物品为支点迫近。普通铁匠敲出的长剑在魔法加持下无所不能，只是我的每个动作都透着物理学不存在了般的荒谬。然而在魔法下……一切皆有可能。我如鬼魅般出现在黛尔脚下的空中，抓住她的脚腕狠狠砸向四周，黛尔深深嵌进大理石墙壁，然后暴怒的爬出来，那种贵族小姐般的优雅已荡然无存。“你不能杀我，这是你的劣势。”我蹲在窗户上稍稍喘了口气，还剩多长时间？我不知道，我只能感觉到生命的沙子不断的从沙漏中掉落。“不能杀你，但可以让你失去行动力，甚至濒死！你这蝼蚁……”黛尔抛出镰刀，它在空中分解为几条致命的长刀，目标却不是我，而是地面上的希尔薇。于是在一天内我的身子再次被贯穿，我半跪在希尔薇面前，长刀被高速愈合的伤口卡住，随即胸前透出的金属扭曲扣紧将我拉向黛尔，我拼尽全力回身斩出，一刀将拉扯我的刀条齐齐斩断，伸手抓住胸前的金属，拔出猩红的长刀扔在地上。真是痛死了，我的身子有些不听使唤的摇晃了一下，估计我的命已经烧得只剩快一半了吧？那么在烧尽之前，我也要杀了黛尔给希尔薇完整的一生！“这是你的极限吗？”黛尔嘲讽的说，“只有这种程度的话怎么可能打倒我？”她狂笑着俯冲下来，死死扼住我的咽喉，带着我狠狠撞上教堂原本的天花板，几乎把华丽的尖顶撞穿，长剑在这个过程中脱手，魔女将我举起来：“本来就没什么力量，还要分心保护心爱的女孩，你根本没有机会。”“主人，接着！”希尔薇捡起长剑，吃力的把它抛过来，我将其接住一剑刺穿黛尔的小腹。魔女在剧痛之下松开了手，我顺势后退了几步，尝试摆脱缺氧带来的眩晕感。“有意思……”黛尔伸手抚过身上的伤口，那些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，“你的恢复能力似乎并不源于咒语，而是别的什么东西，正如咒语的使用依赖于魔力，我想你的力量源泉也有枯竭的时候吧？”那又如何，我再次站直，业已衣衫褴褛，浑身欲血：“我不介意献出我的一切，换回希尔薇无忧无虑的活下去。”“你救不了她，凡人。”黛尔缓缓摇头，“正如十六年前你救不了希尔。凡人总是不肯吸取教训。你也见过那些墓园中的亡灵了，他们之中不乏尝试阻止我的勇者，但是他们都死了，只有我继续……”“少自作多情了。”我咽下一口带着血味的口水。“那些仪式什么的我才不管。我只是为了希尔薇才来的，把我们的幸福生活……还给我！”就用这一击……决定胜负！我将所有魔力汇于剑上，全心全意的斩向黛尔。她自信的微笑的展开屏障，然而下一刻长剑如割开丝绸般击穿屏障命中了她。黛尔踉跄着单膝跪地，惊愕地看着身上巨大的伤口。“你怎么敢……”黛尔重新站起，华美的长裙破烂，脸上带着暴怒的疯狂，“你永远都别想救下希尔薇！就像你救不下希尔，这是个轮回。”她诅咒般甩出这句话：“这是你永远无法逃避的……命运的轮回！”“轮回……”我愣了一下，记忆再度涌来，我一时有些头晕目眩。希尔的脸，幼小稚嫩的脸……回忆一下，现在能够想得起来了。银灰色的长发……湛蓝色的眼睛……微笑羞怯而真诚……这是希尔薇的脸？不对……是希尔的？希尔薇在身后发出轻轻的惊叹，我扭头看她，满心恐惧。她意识到了和我一样的事：“希尔就是……”我喃喃的说，“希尔薇？”“不……怎么可能？那样的话希尔薇应该和我一样大，你撒谎！”我急切地否认，然而我能感到命运的巨网正在悄悄收紧，我从未逃脱它的掌控，一切都被安排好了。我等待着黛尔说出最后的，我已然知晓的答案。“希尔是希尔薇的前世。”黛尔露出残酷的笑容，“作为卑贱的凡人，你别想逃离命运的既定路线。即使重来一千次，你也救不下希尔薇。这是命运的剧本上写好的东西，命运这种强大的东西，谁也无法对抗……”“那么我就创造自己想要的命运。”我彻底放下了对死亡的恐惧，生命之火熊熊燃烧。我想要和希尔薇在一起，想要亲手将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，想与她生下我们的孩子，想看着她在我身边慢慢变老，我想要的……仅仅如此。我化为贴地飞行的雄鹰，锋利的剑尖是我的喙，直指黛尔的心脏。长剑被屏障挡住，魔女气喘吁吁的抬起头：“原来如此……你的力量来源，就是你自己的生命。”被看穿了！我抽回长剑，咬了咬牙。“奥蕾莉亚居然会把这种世界上仅存的孤本药剂送给你，看来这些年来她变得软弱了不少。”黛尔缓缓竖起一根手指，“在喝下解药之前，你那个状态维持不了多久吧？”她指向希尔薇，蓝色的药剂从外套口袋中飘出，希尔薇伸手去抢却没碰到。解药飞到黛尔手中：“居然用自己的生命来拯救别人……真是愚蠢。我倒是好奇你还能活多久……不，还是看看你剩下的生命还能烧多久吧？”“不……等等……”恐慌在我心中蔓延，她是要……黛尔开始用力，瓶子上出现一丝裂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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